水拍打地面的声音停止。
坐在沙发上的杨政不由紧张起来。
不时，楚涵换好衣服从满是蒸汽的浴室走出。
带着香波的香气，楚涵停在杨政面前。
“……”
她抱着胳膊，眼神微冷的盯着杨政开口。
“国立非人特别行动组组员，楚涵。”
“你是什么人。”
杨政在心里暗暗叹气，果然来了啊。
一时没忍住跟着进入屏障救人什么的……
“高中生课外班辅导老师，杨政。”
杨政的回答似乎并不能让楚涵满意，她皱了皱鼻子。
“唔……我是问，你究竟是什么人。”
语气困惑却仍然竭力保持着冷漠的表情，
看起来她对这种情况不是很擅长呢。
好吧，杨政决定打破这尴尬的气氛，站起身，走到冰箱前拿出牛奶倒入杯中。
“喏，喝点冰牛奶坐下来慢慢说吧。”
“好耶！”
少女顿时雀跃起来。
……
……
“所以说，你只是因为爸妈对黑子的传说感兴趣才接触这些的？”
“虽然是传说，但各种书籍流言里总是有蛛丝马迹啦……”
杨政解释了半天，楚涵仍旧是半信半疑的样子。
“呼，所以杨……老师你，怎么做到把我救出来的。”
“靠这两个，”
杨政将两个金属罐放在桌上。
“绿色的是有除草剂成分的烟雾弹，红色的是简易燃烧弹。”
“你你你平时带着这些东西给人上课欸？？”
楚涵拿着满满牛奶的杯子目瞪口呆。
“这些都是试验过的啦，很安全的。”杨政连连摆手，“不会出问题的。”
“可是这些算是违禁物吧……”
“虽然话是这样讲没错，”杨政伸手准备收起罐子，“但是黑子的确出现了，也就证明这些准备有必要了吧。”
“给我看看！”楚涵眼疾手快的抢过其中一个罐子摆弄起来，“这个是怎么用的哎。”
“拔掉安全销，扭动顶端阀门丢出去就可以，像拧瓶盖一样。”
“好专业……”楚涵抬起头，“你真的只是老师？”
杨政无奈摊手，“清清白白，随便你们调查。”
“这些只是我的一些个人爱好。”
“个人爱好是做炸弹的补课班老师吗……”楚涵质疑道。
“那也总比当学生的猫猫人奇怪室友正常吧？”杨政反击。
“……”楚涵沉默起来。
“说起来这种事，不是我这种平民能触碰的吧。”
杨政回想起怀里抖动的白色猫耳，忍不住问楚涵。
“是的，这一次是我行动上的失误。”楚涵放下牛奶，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。
“把老师连累进来了。”
“才没，不过说起来这次的黑子很古怪啊。”
“咦，老师之前也遇到过吗。”
“恩，遇到过几次，像狗一样的。”
楚涵歪着头，“黑狗吗，那种是低级的啦。”
“低级？是这样区分的吗。”
“是啊，动物一样，偶尔会攻击路人、动物什么的，不过说起来最近黑狗形态的黑子的确很多……”
“这样，我也是几次夜路遇见过。”
“老师是故意出去找吧，传说什么的。”
“啊哈……算是吧，听说黑子们似乎也会抱团在一起呢。”
“低级的东西们总是会聚在一起才能活下去呢。”
“你觉得，黑子们是活着的吗。”杨政默默记下楚涵的话，思考了一番问道。
“黑子算是特别的生命体，教材是这样讲。”
“那今天的这种，真的算黑子吗。”
触手一般舞动的触手藤曼，巨大缓慢的巨型藤曼，在公园里隐藏着的巨树，
和诡异的植物女。
本该是令人后怕的回忆，杨政脑海里却不合时宜的浮现出藤曼里楚涵的样子。
脸上的红晕，头上的猫耳，破烂的衣物和……
杨政赶忙打断了回想，视线却忍不住向少女胸前望去。
这孩子真的不是小学生吗？
“当然算是，应该是高级的黑子吧，说起来真是完全没料到城市里会有这种情况。”楚涵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说着，猛然间，她察觉到杨政的视线，“喂，你在看哪里啊？”
“啊不，只是在想事情。”杨政的求生欲让他忍住问年龄的想法。
“啊，好烦呐，不知道这下会怎么处罚，要是老师也是组织的人就不会这么麻烦了。”
楚涵恼火的甩头，还没干的头发带起水珠飞舞。
“组织是说那个国定……算了。”
杨政实在想不起名字，决定先起身去取吹风机。
“国定非人行动组啦，就像你之前看到的，我不是人类啦。”
“我们是国家直属的，由具有特别能力的非人组成的行动组，专门处理黑子或是其他不服从管理的非人的行动组织，目前分成国定非人特别行动组和国定非人行动监察室啦，监察室管理我们，我们都算是国立非人管理部门来着，哦，还有国定非人研究院，是研究我们的，我们服从组织安排任务，组织给我们身份，工资和一些便利，顺便一提，监察室的都是人类啦，毕竟我们是非人嘛……”
楚涵说到这又抱起膝盖，语气也略略有些低气压。
“欸，非人吗。”
杨政有些惊讶。
“恩，传说的那种啦，”
“不是人类，是怪物。”
杨政的身形一滞，他拿着吹风机转身，
灯光下，少女的身影小小一团。
非人的事，自己也是有所了解的，那些都市传说里怪异们，吸血鬼，狼人等等都算是非人类别。
和总伴随血腥残忍的黑子不同，非人的传说里常有类似爱情，亲情，报恩等情感的故事。
虽然当初爸妈的研究资料里也有各种各样的照片，不过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非人。
怎么说呢。
“很可爱喔。”
杨政走过去，放下吹风机，开口道。
“什么……”
“那样子的楚涵很可爱。”
“可爱什么的……”
“一点都不奇怪喔。”
“……”
少女把头埋进膝盖。
“你，都看到了吧。”
微微颤抖的可爱声音传出。
“恩，看的很清楚啊，是很可爱啦，一对小小的白白的又带着粉嫩，说实话很想摸一摸来着……”
“变……”
可爱的声音突然带着恼怒。
“啊？”
“你这变态啊啊啊啊啊！！”
不待杨政想明白，少女将手边的抱枕全力丢了过来。
“下流老师！我受不了了，我要搬家，不，报警！这就报警！把你抓进去关几十年，干脆无期，不如死刑好了！”
“等等等等，好像是有误会。”
“确实误会！应该是凌迟，不如丢进河里算了啦。”
“想摸摸耳朵是这么严重的事吗？？？”
“欸？”少女的停下了行动，“耳朵？”
“是啊，那对兽耳啊。”
“……”少女突然红着脸猛地把头又埋进膝盖。
所以是哪里搞错了吗。
杨政回想起对话，自己只是说想摸一下那一对带着粉嫩的耳朵……
咦？楚涵问的那句看到了吧，难道指的不是这个？
那藤曼里的身影又映现在脑海。
小小的，白白的又带着粉嫩什么的……
“啊！！！才不是说xio……”
“pong！”
被又一次飞来的抱枕堵住了嘴。
“不许提了。”
楚涵呲着虎牙，脸红到浸透耳根。
两个人一起陷入尴尬的沉默。
“咳，先吹头发吧。”
许久，杨政接好吹风机，开口道。
“唔嗯。”
楚涵抱着膝盖小声哼着。
杨政拿起吹风机，帮楚涵烘干头发。
手不经意间触碰脖颈，楚涵的身躯微微颤抖。
“我姐姐总是懒得自己吹头发，”吹风机低低的轰鸣声里，杨政大声说。“因为长头发吹起来很累，自己弄脖子总是搞得很酸。”
“我这个弟弟就只能代劳啦，时间久了，也蛮擅长的。”
少女的头发渐渐柔顺，杨政一点点耐心的梳理着。
“好啦。”他满意地点点头，
整个过程里，楚涵都十分乖巧。
他低头望去，正对上楚涵的双眼，
楚涵正抬起头看他，一言不发。
没来由的，这眼神让杨政想起了纸箱里的猫。
一定是被人讲过怪物吧。
明明是人类却不被承认什么的。
想起之前楚涵的话，杨政暗自想着。
他伸出手摸向少女的头，
光滑的黑发，没有猫耳，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，
和普通人一样。
应该说，就是普通的少女。
被杨政抚摸着，少女微微眯起眼，仿佛要睡着一般。
“乖啦。”杨政说道。“别想太多。”
“嗯……”
接近无意识的哼鸣声，少女渐渐闭上眼睡去。
很疲惫了吧，想着藤蔓上的层层刀痕，自己没到场时，楚涵一定不停的尝试吧。
正是黑子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楚涵身上，自己才能顺利的从后面绕过，带着除草剂的烟雾弹和燃烧弹效果完美。
就算是这样的黑子，智商也是不高啊。
只不过那张目送着自己逃走的呆滞脸，回想起来还是有点不舒服。
插着刀子的，那张脸虽然漂亮精致却皮笑肉不笑像是木偶般的感觉。
恐怖谷效应吗，杨政挠挠头。
算了，先给楚涵拿被子吧。
杨政看着已经睡倒的身影，微微的笑了。
关心别人这种事，自己真的好久没做过了呢。
给楚涵盖好被子，看着少女安心的睡颜，杨政回到自己的房间。
信号搜索器的电子音依然作响，他靠着墙，外套的右口袋拿出信号设备，熟练的伪装好身份接入3x0波段。
“可恶，A组01失去黑子线索。”
“A组03失去黑子线索。”
“A组09失去黑子线索。”
“A组06！这里是A组06！失去了黑子线索。”
“好的，立刻回队，我这边会和B组保持联络。”依然是那个冰冷的女声，一片失去线索的报告里，她依然冷静的处理着。
电台静默，没有声音再传出。
看来黑子还是逃掉了啊。
杨政揉揉眉头，人形的黑子，
那不就算是非人了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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